故剑情深,南园遗爱(下)

南园遗爱

“李广难封”,从古至今,不知曾有多少文人墨客,对这位汉时名将,直至其饮剑含恨而终,亦未达成其封侯的心愿,发出过感慨。在当时,除了以战功可以获得封侯的机会外,按照惯例,还有两种身份的人,可以直接封侯,一是皇后之父必封侯,二是丞相必封侯。

丞相封侯,始于公孙弘。在这之前,都是功臣、皇亲贵族出任丞相之职,汉武帝为抗衡以丞相为首的政府系统,便安插身边出身低微但才学超群、干练非凡的秘书、顾问出任丞相,为提高其地位,因此直接封侯。

许平君既已立为皇后,按照常例,其父许广汉此时顺理成章的也应该封侯。虽然霍光对立许平君为皇后的事,没有明确反对,但对于刘病已发出“寻微时故剑”的诏书,婉拒立自己小女霍成君为后的事情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心有不快。现在对于皇后之父许广汉封侯的事情,霍光自然而然少不了从中作梗。霍光以许广汉是受刑之人,不宜君国的理由,坚决反对封许广汉为侯。因此,许广汉封侯之事,只能就此作罢。一年多后,许广汉才仅仅被封为昌成君。

孝宣皇帝本始元年(西洋历前73年)春,刘病已下诏有司,论定策安宗庙之功。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光益封七千户,与先前所食加在一起共二万户。追随霍光参与“废立之事”的一众亲信也都有封赏,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张安世食邑万户,益封已故丞相杨敞之子杨忠、丞相阳平侯蔡义、度辽将军平明侯范明友、前将军龙洛侯韩增、太仆建平侯杜延年、杜侯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夏侯胜食户,封御史大夫田广明为昌水侯、后将军赵允国为营平侯、大司农田延年为阳城侯、少府史乐成为爰氏侯、光禄大夫王迁为平丘侯,赐右扶风周德、典属国苏武、廷尉李光、宗正刘德、大鸿胪韦贤、詹事宋畸、光禄大夫丙吉、京辅都尉赵广汉关内侯。

随后,霍光便惺惺作态、装模做样向汉宣帝刘病已稽首归政。此时,刘病已心中当然十分清楚,霍光此举不是真心的,否则的话,霍光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行“废立之事”,将他这个无权又无势的一介平民扶上皇帝宝座,霍光看中的也恰恰是他无权无势,便于操控。因此,刘病已只得谦让不受,国家大小事务,一律先由霍光处理,再知会刘病已。

自从孝昭皇帝时,霍光之子霍禹及其兄霍去病之孙霍云皆为中郎将,霍云之弟霍山为奉车都尉,三人统领胡越兵马,霍光的两个女婿分别为东西两宫卫尉,昆弟、诸婿、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霍氏集团党亲连体,盘根错节于朝廷。而如今,霍光废昌邑王刘贺而扶持庶民出身的刘病已登上大位,其势焰熏天,更是不在话下,每每朝见,刘病已都是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

霍光虽然没有因为刘病已婉拒立自己的女儿霍成君为皇后而迁怒于刘病已,但霍光的夫人霍显却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毒害皇后许平君。孝宣皇帝本始三年(西洋历前71年)春,恭哀皇后许平君妊娠分娩后,被女医淳于衍投毒加害,驾崩辞世。

女医淳于衍是霍氏所钟爱之人,皇后许平君妊娠期间,被安排入宫,专门替皇后诊治疾病。而就在此时,淳于衍正好有事求于霍显。淳于衍的丈夫,当时是掖庭户卫,想利用妻子与霍显的关系,谋得安池监的职位。淳于衍将所托之事,如实告知了霍显。霍显此时心中却心生一计,屏退左右,对淳于衍说:“你幸报我以事,我亦报你,这样可行?” 淳于衍答道:“夫人所言之事,有何不可!”

于是霍显将心中想要毒杀皇后一事和盘托出了,对淳于衍说道:“霍将军素爱小女成君,期盼她能够大富大贵,只是这事还得烦劳你。妇人分娩,乃大凶之事,十死一生。当今皇后即将分娩,正是良机,可趁机投毒去之,到时我们家成君就是皇后了。如蒙你相助,功成之日,富贵荣华与你共享。”淳于衍苦思道:“皇后所喝之药,常常有人先尝试药,那可如何办到?”霍显答道:“事在人为,能否做到全在于你。况且霍将军统领天下,谁人敢多言。俗话说,缓急相济。只恐怕你无意为之耳。”淳于衍思索良久,答应了霍显,愿尽全力去完成此事。淳于衍立即捣附子,带入长定宫。皇后分娩后,淳于衍立即取附子合并大医大丸以饮皇后。皇后许平君服药后,就觉头岑岑,随即就驾崩了。

后来有人上书,告发诸医,在侍奉许皇后期间,犯下毒害皇后的滔天大罪。因此,包括淳于衍在内的诸医因大逆不道之罪被收捕于诏狱之中。此时,霍显急恐之中,只得把她与淳于衍密谋毒杀皇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告知了霍光,并且还嘱咐霍光道:“既然事情已经做了,还到了今天的地步,千万不要让官吏把淳于衍逼急了。”后来,霍光签署公文,不追究淳于衍的罪行。霍显也趁机劝说霍光把他们的女儿霍成君送入皇宫做皇后。

许平君死后,葬于杜陵南园。汉宣帝刘病已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甘苦与共的结发妻子,失去了那柄曾在他落魄时带给他无尽欢乐的“古剑”。从此以后,刘病已对妻子的那份绵绵无穷尽的思念只能飘荡在杜陵南园,与许平君的魂灵交织在一起,穿越时空,传颂古今,正如王昌龄所书写的诗句:“一闻汉主思故剑,使妾长嗟万古魂”那样。

告慰亡妻

待写

今生无悔

待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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