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其今天的省名来源于宋朝监察区划“江南西路”。“江南西路”简称“江西路”或“江西”,历史上又称“江右”,与之对应的是“江南东路”,简称“江东路”或“江东”,又称“江左”。部分时期,“江南西路”与“江南东路”也合并为“江南路”。
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九月,金主完颜亮以尚书右丞李通为大都督,造浮梁于淮水之上,以此同时,完颜亮亲统兵马南下,大举侵宋,兵号百万,意在一举荡平南宋朝廷,大定天下。同年十月,不料金国后院起火,祸起萧墙,东京留守曹国公乌禄,发动政变,大书完颜亮之恶,并即位于辽阳,改元大定。十一月,浙西兵马都统制完颜元宜等军谋反,弑杀完颜亮于瓜洲。完颜亮死后,金国震动,朝野大乱。趁此时机,中原之民,屯聚揭竿,豪杰四起。辛弃疾聚众二千起义,归附耿京,为掌书记,共图恢复。
辛公弃疾,始字坦夫,后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居士,于宋高宗绍兴十年出生在金国济南府历城县。靖康之时,辛弃疾祖父辛赞,因族众,拙于脱身,未克南渡,遂留仕于金。稼轩自幼秉承祖训,志报国雠;稍长后两赴燕山,谛观形势;甫成年,即举义兵,结耿京,欲图恢复。
当此之时,豪杰并起,耿京聚兵山东,称天平节度使,节制山东及河北忠义兵马,稼轩此时为掌书记,即劝耿京南向归宋。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耿京命稼轩奉表归宋。宋高宗赵构劳师建康,召见了稼轩,并赞许和接纳了他们,授稼轩承务郎、天平节度掌书记,以节度使印告召耿京。而就在此时,忠义军将领张安国和邵进斩杀耿京,叛变降金。稼轩回到海州后,与众人谋曰:”我缘主帅来归朝,不期事变,何以复命?”于是遂约统制王世隆及忠义人马全福等径趋金营,见张安国方与金将酣饮,即众中缚之以归,献俘行在,斩张安国于市。后稼轩仍授前官,改差江阴佥判,稼轩时年二十三。
同年六月,宋高宗赵构退位,传位于皇太子赵昚[shèn],是为宋孝宗。宋孝宗特发英断,锐意进取,志在恢复故僵。七月,稼轩向江淮宣抚使张浚进献分兵攻金之策,不为采纳。宋孝宗隆兴元年四月,张浚入见孝宗,商议出师渡淮之事。五月,宋廷出兵攻金河南,败于符离。宋孝宗隆兴二年春,稼轩有感于符离之败,赋词《满江红》一首:
家住江南,又过了、清明寒食。花径里、一番风雨,一番狼籍。红粉暗随流水去,园林渐觉清阴密。算年年、落尽刺桐花,寒无力。
庭院静,空相忆。无说处,闲愁极。怕流莺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始今何处也,彩云依旧无踪迹。谩教人、羞去上层楼,平芜碧。
同年秋,稼轩著《美芹十论》,论恢复大计,言逆顺之理、消长之势、技之长短、地之要害等,上疏孝宗皇帝:
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余;事既至而后计,则应之常不足。虏人凭陵中夏,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尝一日忘。
臣之家世,受廛济南,代膺阃寄,荷国厚恩。大父臣赞,以族众,拙于脱身,被污虏官,留京师,历宿、亳,涉沂、海,非其志也。每退食,辄引臣辈登高望远,指画山河,思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形势,谋未及遂,大父臣赞下世。粤辛巳岁,逆亮南寇,中原之民屯聚蜂起,臣常鸠众二千,隶耿京为掌书记,与图恢复,共籍兵二十五万,纳款于朝。不幸变生肘腋,事乃大谬。负抱愚忠,填郁肠肺。
官闲心定,窃伏思念:今日之事,朝廷一于持重,以为成谋,虏人利于尝试,以为得计,故和战之权常出于敌,而我特从而应之。是以燕山之和未几,而京城之围急;城下之盟方成,而两宫之狩远。秦桧之和,反以滋逆亮之狂。彼利则战,倦则和,诡谲狙诈,我实何有。惟是张浚符离之师,觕有生气,虽胜不虑败,事非十全,然计其所丧,方诸既和之后,投闲蹂躏,由未若是之酷。而不识兵者,徒见胜不可保之为害,而不悟夫和而不可恃为膏肓之大病,亟遂齚舌以为深戒。臣窃谓恢复自有定谋,非符离小胜负之可惩,而朝廷公卿过虑,不言兵之可惜也。古人言:“不以小挫而沮吾大计”,正以此耳。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神武,灼见事几,虽光武明谟,宪宗果断,所难比拟。一介丑虏尚劳宵旰,此正天下之士献谋效命之秋。臣虽至愚至陋,何能有知,徒以忠愤所激,不能自已,以为今日虏人实有弊之可乘,而朝廷上策,惟预备乃为无患。故罄竭精恳,不自忖量,撰成御戎十论,名曰美芹:其三言虏人之弊,其七言朝廷之所当行。先审其势,次察其情,复观其衅,则敌人之虚实吾既详之矣;然后以其七说次第而用之,虏故在吾目中。惟陛下留乙夜之神,沈先物之机,志在必行,无惑群议,庶乎“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烈,无逊于唐太宗。典冠举衣以复韩侯,虽越职之罪难逃;野人美芹而献于君,亦爱主之诚可取。惟陛下赦其狂僭而怜其愚忠,斧锧余生,实不胜万幸万幸之至。
由于此时的宋廷主旋律是宋金议和,对于稼轩的上疏,宋廷并没有理睬。宋孝宗隆兴二年十二月,宋廷宣布达成宋金和议。对于宋金议和而言,稼轩的上疏,是一种不和谐的声音,是一种杂音。那么对于南宋朝廷而言,让辛弃疾远离临安,远离宋金对峙的前线,就未尝不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稼轩身高体健,精神如虎;英风文武,卓荦奇才;精察迈往,智略无前;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为人豪爽,识拔英俊,所交多海内知名士。南归以后,仕途坎坷。生平大半为世抑遏摧伏,不得以尽其才。遂花时中酒,讬之陶写。淋漓慷慨,乃以词人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