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背包拉链,背上包,踏上旅途,迎着清明细雨,乘着绿皮火车,穿梭于闽粤赣山群中,去赏山看水,领略自然的美景,寻找那隐匿山群中的历史遗迹……
清明前夕,一同学问我,清明放假去哪玩,当时还没有计划,但是后来想了想,似乎在一个地方困的太久了,觉得应该出去走走,况且很早以前,就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足迹能够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
4月6日,梅州市。
清晨,冒着绵绵细雨,沿着梅江,漫步于静谧的梅州街道,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牌坊前,进入牌坊向前走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个水池,水池后面是一个大门,大门中间挂着一个金色匾额,匾额上题写着“千佛塔寺”四个金色字。
如今寺庙的那点事,早有所耳闻,但出于好奇,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果不其然,进去后,看到的僧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没有那种得道高僧的模样儿,咋一看倒像一群酒肉和尚。在里面走到那,那些僧人手捧着香火,老盯着你看,弄得我是时时在意,步步小心,有如误入黑店一般,看来以后见着寺庙,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从千佛塔寺出来后,已经是上午9点,搭车前往客家小镇。客家小镇位于几个山谷之中,由于时间仓促,就只游览了最外面的山谷。到出口的时候,在道路旁边的山壁上发现了很有意思的客家风情泥塑像,边向出口走,边看着山壁上的泥塑像,那种场景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时候,想起了童年的乡村生活,现在虽然时常回去,但面对“人非物亦不再”的乡村,很少能有这种感觉。
4月7日,龙岩市。
凌晨时分,漆黑夜色,独自一人,穿行小巷。不知转过了几条巷子,眼前出现了一小片菜园子,走向菜园中间小道时,两旁篱笆挡住了雨伞,只好收起雨伞,走到尽头,又是一条巷子,并且有点窄,心想难道又是死胡同,微微侧着身子通过巷子,来到了一条稍宽的街巷。此时看了下手机,刚刚一直悬挂的心终于回落,地图上没有显示道路的区域总算被穿越过去了。就在这之前还一直懊恼着,早知如此,就不 抄近路了,走大马路,虽绕了点路,但省事,不必这般费心。
凌晨5时,步行到了龙岩火车站,在候车室吃过早餐后,将要乘坐的K8740次列车还没到,就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这火车的相关信息,原来这火车昨天傍晚就从福州开出了,已经在福建境内晃悠了一夜,要出福建至少还得3小时。难怪以前常常听人抱怨说,福建的火车太慢了,坐火车出福建就要一天。不过最近,又看到有人说,福建的火车太惊险了,都是在天上飞的。无论说慢,还是惊险,相信都有一定的道理,这也许是不同时代产物的特征。
上车之后,找了一排空座位,靠窗坐下了,此时的闽西大地,仍然被朦胧夜色笼罩着,看不见窗外的风景,只见点点雨滴打在玻璃上,就闭着眼睛,小睡了会儿。睁开眼时,夜色褪去,发现火车已经行驶在高高的铁路桥上,村庄、农田、公路,还有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峰都尽收眼底。
火车从一山腰隧道中穿出,驶过山谷中高高的铁道大桥,又钻进另一座山的山腰,就这样,火车开过一个个长长的隧道,一座座高耸的大桥。突然间,仿如进入了仙境一般,只见雪白的轻雾萦绕林间,犹如纱幔挂枝头,厚厚的晨雾弥漫山头,像是山峰直插云间,袅袅如轻烟般的雾气从谷底慢慢升至半空,向行驶中的火车袭来,撞击上车窗玻璃,瞬间化为乌有……
这赣龙线(赣州至龙岩)沿线风景,倒是与漳龙线(漳平至龙川)沿线风景大不相同。前一天乘火车从梅州到龙岩,火车一直沿着梅江、汀江,在山谷谷底行驶,看到的是江景、两岸青山,视野没有今天这么开阔。
4月7日,长汀县。
站在国立厦门大学的匾额前,很难不让人想起那个时尚而又不失传统的时代,那个烽火连天而又充满激情与梦想的时代,那个人文鼎盛、英才踵至的年代。
1937年,日军侵占与厦门一水相隔的金门岛,国立厦门大学被迫停课。三日后,师生300余人,手提书本、肩扛行李,向闽西山中转移,跋山涉水,历经23天,到达长汀,继续工作和学习。在长汀期间,厦大培育出了两院院士15人,大学校长6人,以及著名专家、学者、教授等数百人。在卫国战争最艰难的时刻,厦大青年怀着“一寸山河一寸血”的信念,投身疆场,将一腔热血洒向异域。
上午8时,到达了长汀县,走出车站广场,走街串巷,片刻工夫,就看到了汀州府古城正门三元阁,从城门进去,对面便是古汀州府试院,现在的长汀县博物馆,进去闲逛了一下。出来后,沿着兆征路向东走,发现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是清一色古朴建筑风格,公交站台也是别具一格,采用的是木制亭台格调。在去卧龙山城墙的路上,看到了人去楼空的汀州府文庙以及国立厦门大学长汀校址,从卧龙山下来后,顺道去了汀州府城隍庙,然后走完明清古街“店头街”,从惠吉门出来,绕着长汀县城走回了火车站。
在车站附近找了个餐馆,吃过午餐后,下午乘火车离开福建,去往江西瑞金市,怀揣着好奇之心,到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旧址溜达了一圈,于当日傍晚时分,坐火车前往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赣州市。
4月8日,赣州市。
赣州,是江西的南大门,被誉为“客家摇篮”,是客家先民南迁的第一站,现有客家人口870万,占全市人口的95%。两宋交替之际,金人南侵,大批逃亡人员涌入赣州,使得这个原本赣南山中的小城,一跃成为南宋大都会,也因此,赣州有“江南宋城”的美誉。赣州也曾作为闽粤赣湘边区的政治中心,在粤汉铁路(原本经江西后改道湖南,今京广线南段)修通之前,也一直是中原与岭南往来的交通要塞。
原本只打算在宋朝古城一带游玩一下,但是后来觉得一天时间太充裕了,就先去了位于城郊被誉为“江南第一石窟”的通天岩景区,没想到这一去,就在里面兜了6个小时,从景区下来,整个人都已经是昏昏沉沉的。
从通天岩回来后,沿着章江漫步,由西津门进入赣州“宋城区”,顺着西津路往前走了大约500米,看到了一个比较古老的建筑,仔细一看,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刻有“廣東會舘”字样的石匾,走进广东会馆旁边的巷子,两边都是刚复原的宋朝民居风格建筑,走到巷子尽头,看到了沿章江修筑的赣州城墙。
爬上位于城墙上的八镜台,可以清楚地看到了章、贡两江于台下汇合,形成了江西的母亲河,千里赣江。从这里下行90公里至万安县,江道礁石突兀,有十八处险滩,恐怖惊险。文天祥曾在《过零丁洋》中写道“惶恐滩头说惶恐”,用惶恐滩给人的惶恐,来表达内心对大宋局势、家国命运感到的惶恐。苏轼被贬岭南,途经江西时,写下了“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二毛人:老人,指作者自己)”的诗句,用身处在水流湍急的十八滩的险境,暗示去到远离东京开封7000里外的岭南,将会是九死一生。如今,由于万安水电站的修建,十八险滩早已淹没水下,但两岸迷人景色依旧。现在,每次去深圳,都是乘火车,期盼有一天,能够从家乡乘船至此,然后行走历经千年沧桑的梅关古驿道,进入广东,去追寻千百年来,古人留下的足迹。
从八镜台下来,穿过八镜台公园,到了涌金门前,城门外便是贡江,站在城门口,远远望到了横跨贡江的河东浮桥,沿着贡江岸边,步行了片刻,来到了河东浮桥上,只见桥头有好多渔民在卖刚从江中打捞起来的各种鱼,浮桥上三两人跳入江中游泳。走到浮桥中间,能明显感觉脚下滚滚涌动的江水,突然想到,这一江贯穿江西南北碧绿春水,可能是江西最珍贵的东西了,是用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既然是无价之宝,自然少不了有人打主意。浮桥似乎有点长,加上闲逛了一天,身心都有点疲惫了,就只走到了桥中间,然后返回,由建春门进入赣州城。此刻,虽然古赣州城六街之一的“阴街”等一批宋朝遗迹近在咫尺,却没有去游玩的欲望,可能确实是太累了。
走在赣州旧城区,处处能看到宋朝遗迹,也难怪赣州被称作“宋城”,也有人形象地将赣州比喻成“宋代历史博物馆”。当然先人留给赣州的,远不止这些只具观赏、研究价值的东西。“福寿沟”,这个修筑于宋朝的地下城市排水系统,今天依然承担着旧城区的排水的重任。正因为有“福寿沟”的存在,900多年以来,赣州城从未遭受过洪灾与内涝的侵袭。
赣州城始建于唐代,三面环水,当初设计者选址出于军事考量,却忽视了环绕城池的三条凶猛大江,每到雨季,赣州城内便发生洪涝。宋神宗熙宁五年(公历1073年),曾数度任职都水丞的水利专家刘彝被调任赣州知州事,开始主持城内地下排水系统的修筑,几年后“福寿沟”顺利完工,地下水道覆盖了古赣州城的每条街道,因两条主排水道的走向形似篆体“福”、“寿”二字,故得名“福寿沟”。
2010年入夏,持续强降雨让南方数十个城市内涝成灾,唯独赣州免于其害,没有出现汽车被浸泡的景象,因为这样,全国各大媒体纷纷聚焦赣州“福寿沟”,广东一位城管局长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承认城 市排水系统做得最好的是江西赣州,但补充说道,这个系统是古人留下的……